塔吊工人的辛苦有誰能比得了的?粗麄冇闷D難的身軀爬上塔吊。工地的嘈雜聲幾不可聞,抬頭,塔吊駕駛室仍瞅不見影兒,雙臂又酸又軟!皩O師傅,剛才的話不算數(shù),我得歇會兒!
一直跟在記者后面的塔吊司機孫雪,終于笑出聲來,“想一口氣爬到頂可不容易!你試試伸右手時提左腳,伸左手時提右腳,會省點力!彼D了頓說,“我第一次也是‘磕’上來的,怕得要命!”
那是2009年夏夜,定慧橋北工地。一個嬌小的身影艱難地爬上塔吊!皠煾担襾砹!遍W身進了駕駛室,孫雪的聲音發(fā)抖,卻掩不住興奮!皠e吱聲,在旁邊學!蹦且煌恚蚱屏斯さ亍芭瞬荒苌纤酢钡囊(guī)矩,孫雪成功拜師。
離地15分鐘后,記者攀爬的鋼筋梯被一扇天窗封住去路。孫雪“嗖嗖”幾下超過記者,伸手一撐天窗,俯身把記者拽了上去。
“我已到位。”在三面透光的駕駛室,孫雪拿起對講機通知地面的信號工。位于正中間的駕駛座兩側,各設有一個帶擋位的操作桿。
“右搖臂,向我這里落鉤!睂χv機里響起指令。孫雪低頭盯住地面穿著反光條背心的信號工,握住左邊操作桿輕輕向右推。駕駛室頓時一動,與窗外威武的吊臂同時右搖。隨后,她握住右邊操作桿向前推,從吊臂上垂落的四個鐵鉤開始穩(wěn)穩(wěn)下沉。
“停鉤!”孫雪將擋位勻速歸零。等工人將鐵鉤套牢需要搬運的建材后,她雙手配合,升起鐵鉤、搖動吊臂,精準地放進指定區(qū)域。左左右右、起起落落,平均10分鐘吊個來回,看起來似乎不難。
休息間隙,孫雪站起身問:“現(xiàn)在下邊沒人,你來試試?”
“哐”,塔吊吊臂剛搖到目的地上空,下面的四個鐵鉤就開始大幅晃動,怎么都對不準目標……記者急得直冒汗。孫雪伸出手,熟練地輕推、慢拉,不一會兒就“制服”了鐵鉤!笆种笇αΧ纫銐蛎舾校@里相差一厘米,下面的誤差就是幾米,弄不好會傷人!闭f著,她一抿嘴樂了,“你比我丈夫聰明多了,我仨徒弟就他學得最慢!
“現(xiàn)在他開得比我好!”提起丈夫,孫雪一臉驕傲。“我們老家在朱德的故鄉(xiāng),四川儀隴縣。兩個兒子正在讀小學,攢了錢,將來好給他們蓋房娶媳婦!
工地開飯了。孫雪關上塔吊,搖著手里的空杯感嘆,“女的干這行,唯一的麻煩就是上廁所。在這上面一呆五六個小時,只敢?guī)О氡!?
不用說,下塔吊又是一路磕碰,膽戰(zhàn)心驚,記者在雙腿著地時就像踩著棉花。撩起褲腿,兩邊膝蓋到小腿間多了好幾塊淤青。孫雪一笑,堅持單獨爬一次塔吊給記者做示范。只見她縱上塔架,靈活的四肢如行云流水般掠過那狹窄的145級鋼筋梯。一掐表,上塔——2分鐘;下塔——1分半。
當孫雪再次出現(xiàn)在記者跟前時,咧嘴笑得愜意。初冬的太陽懶懶地穿過薄霧,映著她汗珠密布、兩頰緋紅的臉龐。